国有独资商业银行的改革难度被低估

陈功

全国银行证券保险工作会议已经闭幕，这次会议并没有出台人们会前所广泛预料的各种改革政策，甚至连国务院总理都没有出席，这些事情印证了一位业内人士的话：“记者根本不懂圈里的事情，甚至经济学家们也不懂，这种会议怎么会出台政策？这种会议一向是学习和贯彻政策的会议，而不是决策会议。”

不过，对于这次的全国银行证券保险工作会议，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观察不到。根据会后发出的消息，国务院副总理温家宝在出席全国银行证券保险工作会议是发表了讲话，他强调要开创金融工作新局面，而今年金融工作的五大任务是，首先是，继续降低银行不良贷款比例；其次是稳步推进金融改革，包括深化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改革，加快农村金融体制改革，继续推进证券、保险业改革和发展；第三是全面提高金融监管水平；第四是逐步扩大金融对外开放，同时切实做好监管工作；第五是切实提高金融服务水平，加大金融对经济发展的支持力度。从这一讲话的基调来看，强调的是，改革肯定会推进，开放会继续，但稳健推展的含义也非常明显。

对比之下，或许是因证券市场人心思涨，急不可耐；或许是银行业冰冻三尺，压力重重，反正人们原先的估计，要远比这次会议释放出的政策信号乐观、强烈的多。

早前，国内有报纸抢先披露说，中国银行和金融领域存在“四大改革”，说是在如何推进金融改革方面，中央决策层近期已经确定了四大重点：一是加强和完善金融监管，防范金融风险；二是深化国有商业银行改革，降低不良贷款比率，提高经营管理水平；三是尽快建立全国信用体系；四是加快农村信用社改革，为农村经济服务。而所有这些改革部署将成为近期金融会议的主要议题之一。还有的经济金融类报纸报道说，央行将把银行监管职能分拆出来，成立中国银行监管委员会(简称银监会)。现在看来，所有这些报道其实三分是猜测，七分是捕风捉影，有些甚至连抢新闻都谈不上，因为类似人民银行分拆之类的问题早有讨论，根本不是新闻。至于，加强信用体系建设，加快农村信用社改革等项工作，其实一直都是国内金融界在进行之中的工作，更非新闻。但不能不承认的是，所有这些新闻炒作，都使市场弥漫起一种乐观的期待，冀望某种奇迹的出现。

真的会有奇迹出现吗？过去没有，今后也是异常的困难。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话，可以从新浪网近期有关银行改革的讨论，甚至是争议和抱怨中发现，国有银行未来面临的改革难度究竟有多高！

对于银行现有的制度，有在银行工作的网友这样写道：“因为‘存款任务考核’，工资早已经束之高阁！遵纪守法者难以拿到工资，还时常受到下岗的威胁；违规违纪者收入上不封顶，还会受到重用！” “一个支行的行长可以拿15万（不包含灰色收入），而一个职工只能拿2万，还终日提心吊胆由于拉不到存款而下岗，行长的一年吃喝穿赌……，都有公款支付。谁有反对意见就叫谁下岗，美其名是‘该人不适合做财务工作，那是优化劳动组合的需要……’，由此可见，领导的水平如此的差，让国有商业银行的上市是老虎出笼。”

对于银行的不良贷款问题，银行界的网友们看法更为直接：“不良贷款率”下降是好事！但通过技术处理得到的“不良贷款率”下降却后患无穷。这种技术处理主要有以下两种：一、扩大贷款规模。二、技术性的‘先还款、后贷款’。某位银行行长在全体职工大会上就这样明确地说过，不允许‘以贷还贷’，你就不会讲点技巧，搞成‘先还款、后贷款’。”“在我们这里的银行，只要能给头头10%的回扣，贷500万没问题！目前银行的账应该是假的多，领导为了脸上光彩，可以将表外的应收未收利息计入表内的应收未收利息，造成虚赢实亏的现象。”

而银行界的网友对人民银行的监管工作，批评也非常严厉，有网友直指：“人民银行那些人根本不懂业务，所谓加强金融监管由他们来实行，开玩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查什么，该管什么，有问题也查不出来，连点门道还没摸出来呢，而且严重影响商业银行自己的日常业务。我们的大量时间都浪费在他们的低级问题上了，就会让我们整理材料，他们来个复制、粘贴充充门面。”

对于四大银行的行长曾经纷纷表态，银行的改革要立足于上市的问题。不少网友都发出呼吁，此举万不可行。有网友指出，“解决商业银行内部管理和腐败要比上市更重要，否则是拿老百姓的钱喂贪官。国有股上市就已经把股市搞乱，四大上市可能吗？每年负盈利率上市之后有谁会对他们的股票感兴趣。”“这么多年的教训说明，我们不可能创出一条和国外不同的市场经济道路。请不要为了国有而让百姓吐血，国有只有一条路退出竞争性领域，不要为了利益，继续摸石头过河了，国有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民营化！用国有资产投资竞争性领域，比如银行，这样的风险超级大，难道这就是对公有资产负责的态度吗？”“看看吧，银行所谓的管理人员每年拿多少工资就知道银行股的风险有多大，银行上市绝对是风险的再转移。”

这些相信绝大部分来自银行系统的网友们的讨论，其中不乏过激言论，但所讲的问题和事情还是值得警觉的。笔者认为，从近期各种所谓解决方案和政策趋势来看，中国银行和金融系统的改革难度，可能被严重低估了！因为大部分的改革方案是属于管理学中设计流派的产物，流于表面，重在理想化的设计，对实质问题尽量不触及，但却又希望能真正解决问题。很显然，这是矛盾的。

其实，国有经济体系的问题是盘根错节的，如果说过去的国有经济体系是建立在行政结构基础上的，那么改革开放以来，国有经济体系已经建立于资本结构的基础之上，因此对国有银行的改革，表面上可能触及的仅仅是国有银行体系，其实真正的问题核心却是在整个国有经济体系。要说银行改革难，难就难在这里。各方利益集团所代表和反映的问题只是表面，真正的核心问题却总是隐含在里面，这是中国经济改革的渐进模式决定的，是必然会碰到的瓶颈和门槛。

国有独资商业的改革，中国金融体系的改革，未来要过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难关。

那么今后国有银行的改革将会如何发展呢？还是用网友们的话来说吧，“国有商业银行入市是迟早的事，但目前最关键的是加强国有商业银行的改革力度，彻底转变计划经济体制模式，把商业银行办成真正的商业银行。这样四大国有银行，才有出路，才有发展。”（作者为安邦集团研究总部策略分析师，文中网上内容均来自新浪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