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秋,诺贝尔经济学奖揭晓了,众望所归的芒德尔击败了锋芒逼露的克鲁格曼等杰出学者,获得了1999年经济学奖。来自国外的消息说,芒德尔的获奖并让人意外,网站Mining曾经进行过9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民意调查”,当时芒德尔(R.A.Mundell)就是获奖的大热门。这位酒杯不离手,惜墨如金,同时又是个电视迷的人物,过去就被经济学界指摘为“行为不检”,而曾经与诺贝尔奖失之交臂。
正是这样的一位人物,经济实践和历史最终还是没有忘记他所做出的贡献。在欧盟和欧元已经成为现实的今天,人们似乎是忽然想起,芒德尔早在40年前就已预料这一切会成为现实。他在1961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就提出了,若干国家和地区应该交出货币主权实施共同货币的大胆设想。他也曾详尽地讨论过共同货币的优缺点以及“不对称震荡”的问题,指出只有增强劳动力的流动性,才能解除共同货币的困境。现在欧盟中的部分国家,经济下降,失业率上升,但政府又不能采取货币贬值或调降利率等措施,也没有减税或增加公共开支的空间。这也许就是芒德尔理论重新受到重视,而当今的欧盟又非常感谢他的原因。
根据有关资料,诺贝尔经济学奖是在1968年开始评选的,当时的瑞典银行为纪念其创办三百周年,设立了基金,每年颁奖给世界上的经济学家,并与诺贝尔奖挂钩,由瑞典皇家科学院组成五人遴选委员会,而奖金全名也定为“瑞典银行纪念诺贝尔经济科学奖”,奖金约为一百万美元。值得注意的是,三十年来,一共有43位经济学家获得过诺贝尔经济学奖,这些经济学家全部是男性,其中三分之二是美国人。
在西方经济学界,经济学家们很看重诺贝尔经济学奖,著名经济学家海耶克就曾经这样说道,“建立诺贝尔经济学奖标志着,按照普通公众的意见,经济学被授予了物理科学的某种尊严和地位的一个重要步骤。”事实上,那些曾经获奖的经济学家,也确实给这个世界留下过一流的著述,使人们不得不对他们的思考肃然起敬。
在中国,我国学者王宏昌很早以前就对诺贝尔经济学家的学术思想进行过归纳和总结,让我们来看看这些世界一流经济学家们,福格尔、诺思、萨缪尔森、海耶克、科斯等人对世界和中国经济的影响……。
诺贝尔经济学家罗伯特·W·福格尔把经济学家的注意力引向了财富的创造者──人。在经济学史上,福格尔对经济研究的一项重要贡献是他恰如其分地评价了铁路对美国经济增长的作用。在他之前,很多人对铁路的作用也给予了评价,但福格尔提出了一个问题:铁路增长与经济增长之间有无因果关系?这在当初还是一个问题,而现在无论是在国内外,可能已有极多的经济学者在运用交通运输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来求证经济增长。
另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家诺思极为重视制度对经济发展的作用,他认为工业革命之所以发生在英国的一个原因是那里国家对经济的管制少,行会制度弱。十七和十八世纪西班牙经济发展慢是因为国家管制多,产权模糊。西班牙的法令多如牛毛,对殖民海外的人的一举一动都加以管制,从离开西班牙必须有政府的许可,一直到他死在美洲后遗产如何处置等等。诺思认为,支持现代资本主义制度的财产权的出现是现代欧洲政治史上的大事。统治者们系统地加强私人所有权以换取有产者对他们的忠诚和纳税。政治实体界定和实施经济规则,因而影响经济业绩甚大。他认为,发展经济需要有一个能创造和实施有效财产权的政治实体。诺思承认对如何创造这样的政治实体所知甚少,因为新政治经济学是根据美国和发达的政治实体分析的,未必适用于第三世界和东欧。
一直以来就极为著名的萨缪尔森则是一名数理经济学家,他的成名之作《经济分析基础》,总结和提高了到那时为止的前人的数理经济学成果。诸如动态理论和经济系统稳定性分析,全部均衡论等等。虽然经济系统是无法仅用数学来描述的,不过其中有一部分现象可用数学形式描述。 萨缪尔森和克莱因等诺贝尔经济学者的贡献在于,把经济系统作为一个多层次的模型系统,用数学规划来描述其中的部分,这对于考察国民经济的意义显然是非比寻常的。以至于有人这样说,“每一个国家有一面国旗,一个首都,一张投入产出表,一个宏观经济计量模型。”这方面工作最多,成就最大的是克莱因,他甚至曾经团结许多国家的经济学家们编制过林克世界模型。现在,经济模型已经广泛应用于经济分析,我们日常所见到的有关经济增长和预测的数据,很多都是得益于这些杰出经济学家过去的智慧。
谈到诺贝尔经济学家,不能不提到海耶克。当1929年从美国开始的世界性危机爆发前,全世界是一片繁荣景象,但只有海耶克这位诺贝尔经济学家曾事先发出了危机即将来临的警告。还是这位海耶克,他同斯蒂格勒等人一起引进了信息作为经济理论的重要因素。信息大量分散于各企业和家庭,只有最简单的信息,价格和买卖数量在市场上交流。如果没有外来的干预,市场机制能够利用这些简单信息达到均衡的价格和交易数量。他们的研究表明,市场可以看作是一台大型计算机,不断地处理着企业和家庭提供的买卖信息,产生的是均衡价格、数量、生产可能性和消费偏好等复杂信息。
199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奖人科斯研究的是经济的制度因素,他最终的研究成果使得经济理论解释经济实际的能力进了一大步。他的理论对我国的经济分析和经济改革有过实际的贡献。例如,地方政府为什么喜欢小而全、大而全,地方政府为什么希望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这一切都与科斯提出的“交易费用”概念有着很大关系。根据科斯的理论,在改革开放之前,购买某些生活用品需要票证或通过社会关系;购买某些生产资料需要层层申请、层层分配。那时的“交易费用”是比较大的。而改革开放之后,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交易费用”显然是在逐步降低。
另外,科斯还把财产权的分析引进经济学。我国经济学家现在已经日益重视财产权问题。我国人均耕地面积少,而且每家农户承包的土地往往分称若干块。耕地如此细碎,生产诸多不便。一个农户想与另一个协商调整耕地非常困难,因为彼此都没有土地所有权,而且使用权有一定期限。土地与土地之间有许多差别,不是同质商品,难觅交换对象,难定交换价格,正如在没有货币的条件下物物交换的难处一样;换句话说,调整耕地的交易费用很大,到了严重影响生产效率的程度。只有适当调整土地财产权的界定,才有可能降低交易费用。科斯的理论实际为中国的经济改革提供了一定的经济理论基础,事实上正是由于生产效率的不断降低,才使得中国的决策者在农村开始了一场以土地承包制为先导的大变革。
诺贝尔经济学家还有很多,诸如:米勒、阿莱、哈维莫、贝克、布坎南、托宾……等等,他们都为人类经济的发展作出过杰出的贡献,他们的经济思想仍是启迪后人智慧的心灵钥匙。
我国学者王宏昌曾经形象地解释过经济科学的含义,他指出,经济科学在英语中是个复数名词(ECONOMIC SCIENCES),每个学者只能在某一方面、某一问题上作出贡献,经济学就像是一个大的集合,汇总了不同的学术流派,汇总了有关的各种知识、观点甚至假想。诺贝尔经济学奖金获得者的可贵之处在于,他们都是杰出的预言家和发现者,都曾发现新的问题,新的规律,或提出新的方法,增添了人类的经济知识宝库。可以预料的是,随着中国的不断开放,市场经济体制的进一步深入推展,经济科学包括诺贝尔经济学家的思想也必将会更多的为中国的经济实践所吸纳和接受。
如果说,1998年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之后,使得福利经济学的思想为世界和中国学界所重视的话,那么后来中国经济实践中所发生的一切就不见得是巧合了。正是在1998年,中国开始了以超乎寻常的姿态强调社会保障对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性。从社会以至学界,开始重新认识贫富差距等问题。
可以预见的是,芒德尔的获奖也正值中国的市场开放进行到关键的时刻,相信他的金融开放理论,对中国未来的金融实践也很可能起到某种程度上的推动作用。
时间:1999年4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