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经济只是一种经济现象，与其它经济现象一样，泡沫经济的发生原理，其理论解释也必须建立在正确的基本概念之上。在读过吴敬连先生的答复（见财经杂志4月号）之后，给我的感觉是莫名其妙！吴敬连先生显然并不同意信用扩张是造成泡沫经济的原因，但在论述中实际上又自相矛盾地承认这一点。

首先，首先，应用“市场的不完全特性”来解释泡沫经济的发生机理是没有实际意义的，谁都知道泡沫经济必然发生在不完全市场之中。不过，请问吴敬连先生，过去和现在，现实世界中那里存在完全性的市场？或许用不完全市场的基本概念，可以解释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一切经济想象吧。

其次，吴敬连先生承认，货币的过量供应是导致泡沫经济的原因。但“信用扩张并不是货币供给的唯一形式”，因此只要有大量货币流入，没有信用扩张也可以造就泡沫经济。不过，其中的问题，首先，这些突然涌入的资金是从何而来的？我在文中已经清楚指明，“全社会的信用扩张失控”，外来资金并非是讨论的范畴；其次，即使是从国外而来的投机资金造成了货币过量供应，这难道不也是信用扩张的一种形式吗？唯一的分别，只是资金来源的不同而已。

至于吴敬连先生在文中所提到的“荷兰郁金香疯狂”，就是在纸币（信用货币）还没有诞生、因而也谈不上“信用无限度扩张”的情况下出现的。对此，我希望说明的是，我在文中所指的信用扩张，决不仅仅是货币信用的扩张，各种形式的负债、赊销、“三角债”和购物券发行等等，都是典型的非货币信用扩张，没有纸币照样不会影响这种形态的扩张，而且这种信用扩张存在正负两个方面。相信吴先生一定可以理解，“信用扩张”这类泛指与“货币信用的扩张”这类具体问题之间的区别。另外，可能标准普尔等国际评级公司对信用的解释，也有助于人们增加对“信用”内涵的了解。

关于吴先生的入门书籍尚未有时间拜读，但马尔基尔在1974年到1994年的《漫游华尔街》一书，对“荷兰郁金香疯狂”、“南海气泡骗局”和“佛罗里达不动产狂热”都有详细的解释和阐述，相信这对有兴趣的读者会有所助益。

我想着重指出的是，泡沫经济究竟是由投机造成的，还是信用扩张造成，这一讨论涉及的意义极为重要，争论的焦点就在于投机的资金是从那里来的？人们难道是为了投机交易而临时加印的钞票吗？

时间：1999年4月22日